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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次亲近母亲湖

    

我生长在洞庭湖边,工作在洞庭湖区,与其结缘很深。洞庭湖一直是文人墨客笔下的宠儿,无论写生作画、触景抒情还是美术摄影,都是绝佳去处。古往今来,这湖碧水以她的博大、深厚与包容,蕴育了“敢为人先”的潇湘气魄、湖湘文化。冬日小阳春,又恰逢周末,岳阳市企业文联和洞庭湖文化促进会、洞庭湖民俗文化园联合组织的文艺、社科专家进行的洞庭湖采风调研活动,我有幸得以又一次亲近了母亲湖。

上午八点半,从岳阳乘旅游大巴出发。三十人的队伍,一路上,大家争先恐后讲洞庭故事,说洞庭笑话,奏洞庭旋律,诵洞庭诗词,唱洞庭歌曲,谈笑风生,好戏连台。尤其是一曲《洞庭鱼米乡》经由萨克斯演奏家演奏,悠扬的旋律迅速引起了大家对洞庭湖的浓厚兴趣和无穷遐想。

洞庭湖是大自然的杰作。古称“云梦泽”,为我国第二大淡水湖。跨越湘鄂两省,北连长江,南接湘、资、沅、酆四水。洞庭湖浩瀚迂回,山峦突兀,湖外有湖,湖中有山,湖面渔歌互答,滩头芦苇荡漾,水天一色,鸥鹭翔飞。四季景色不同,朝夕变化万千。“洞庭秋月”、“远浦归帆”、“平沙落雁”、“渔村夕照”、 “江天暮雪”等洞庭八景就是古人对洞庭的真实写照。历史上对“洞庭”名称的由来,仁智各见,众说纷纭,我们暂且不做多的考究。最早是见于屈原的诗篇,《九歌·湘夫人》中就有“袅袅兮秋风,洞庭波兮木叶下”。

洞庭湖澄波潋滟、景象壮观、气势恢宏,文人墨客,多会于此。千百年来,留下不少佳作绝唱并传诵至今。在唐代张说的诗里:平湖一望水连天,林景千寻下洞泉。忽惊水上光华满,疑是乘舟到日边。在山水诗人孟浩然的笔下:洞庭秋正阔,余欲泛归船。莫辨荆吴地,惟余水共天。在李白的登高望远中:清晨登巴陵,周览无不极。明湖映天光,彻底见秋色。秋色何苍然,际海俱澄鲜。山青灭远树,水绿无寒烟。来帆出江中,去鸟向日边。风清长沙浦,霜空云梦田。而杜甫则把洞庭形容为:吴楚东南坼,乾坤日夜浮。宋朝词人张孝祥的《念奴娇·过洞庭》也极得后世赞赏:洞庭青草,近中秋,更无一点风色。玉鉴琼田三万顷,著我扁舟一叶。素月分辉,明河共影,表里俱澄澈。悠然心会,妙处难与君说。正因为湖水幽深莫测,浩浩无涯,使人产生了很多奇妙的幻觉和神奇的想象。唐人李朝威在他的《柳毅传》中,便将洞庭湖描绘成白璧为柱,青玉为墙,台阁相向,千门千户,奇草珍木,无所不有的洞庭龙宫。

据记载,在我国所有的著名湖泊中,有关洞庭湖的名人名句最多。毛泽东主席也在1961年写下了《七律·答友人》:九嶷山上白云飞,帝子乘风下翠微。斑竹一枝千滴泪,红霞万朵百重衣。洞庭波涌连天雪,长岛人歌动地诗。我欲因之梦寥廓,芙蓉国里尽朝晖。这些清新隽永的文字,尽洒绝代才华。如今当我们再度领略唐诗宋词的风骚与伟人的情怀时,其魅力象旷谷幽静,如清澈溪水,缓缓流进心海,沐浴心神,洗礼思绪,荡涤灵魂。时而装点心房,轻敲心窗;时而抚慰心胸,慢拍心扉。如春茗,芬芳而妙曼;若陈酿,幽香绵甜。

上善若水,厚德载物。洞庭物产丰富,文化底蕴厚重。当我们还沉浸在对洞庭湖无穷遐想的时候,大巴车已经抵达了行程中的第一站,采桑湖湿地观鸟。站在洞庭湖大堤,湖边停靠的一条小木船仿佛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。天空单飞的,三五成群的鸟儿时低飞,时而飞向远方。遥望洞庭,浩渺而平静。大家纷纷拿出相机,举起手机,迫不及待地为眼前水天一色,波澜不惊的大美定格,后又合影留念。

洞庭湖是各类候鸟温馨的家园。进入冬季,鸟便成了洞庭湖的一道靓丽风景。从2009年开始,政府在东洞庭湖湿地的采桑湖已经成功举办了九届国际观鸟节。可以说鸟把世界带来了洞庭,也把洞庭带向了世界。这些从西伯利亚迢迢万里来洞庭过冬的鸟儿,有监测数据显示,最多的时候竟达到三百多种,十八万余只。其中象白头鹤,中华秋沙鸭,黑鹳等属于国家一级保护的就有七种。今年入冬以来,来洞庭湖过冬的鸟儿就已经达到了两百余种九万余只。在望远镜里,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,成群的鸟类栖息在滩头,有的追赶嬉戏,有的示意爱恋,有的悠闲地憇息,还有的正在专心地觅食。

鸟儿和人类自古以来就是非常亲密的朋友。信鸽为赢得战争的胜利发挥过巨大的作用;草原雄鹰经过驯化就帮助人们狩猎;鸡鸭也是人类最早驯化的鸟类。早在远古时期,世界上许多民族都把鸟类当作心目中的神灵而加以崇拜,以至留传着许多关于鸟类的神话故事和传说。哥伦比亚的印第安人视鹰和雷鸟为自己民族的图腾;古希腊和古罗马神话中,猫头鹰及天鹅都被作为勇猛和美好的象征加以传颂。

在我国远古神话传说中就流传着很多类似“精卫填海”、“杜鹃啼血”的故事;由于对鸟类的崇拜,我国大量出土的自商、周到汉代的青铜、陶等器皿、饰物上就有许多鸟的图像。由于鸟类是威力无比和美好的象征,即使到现代,很多国家还把本国人民所喜爱的鸟印在国旗、国徽上,或定为国鸟、州鸟。鸟类还是害虫害兽的天敌、森林的卫士。猫头鹰和鹰等猛禽,大多以老鼠等啮齿类动物为食;雁鸭类、鸠鸽、啄木鸟、乌鸦等鸟类是植物花粉及种子的传播者;鸟类在仿生学领域也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,飞机、导航仪的发明无不来自于鸟类的启迪。鸟类还是大自然赐予人类的一道美丽的风景线,它们五彩缤纷的羽毛,灵活娇美的形态,婉转动听的歌声,装点着自然环境,可以给节奏紧张的城市增添几分情趣。

作为湖南的鱼米之乡,洞庭湖既是鸟儿的温馨家园,也是鱼儿的幸福摇篮。是长江中游地区仅存的两大通江湖泊之一,是长江流域重要的鱼类和其他水生生物的资源库。其珍稀鱼类就有如中华鲟、胭脂鱼和国家一、二级保护水生哺乳动物如白暨豚、江豚等水生动物的重要栖息地。同时,也是长江洄游性和半洄游性鱼类索饵、肥育的理想场所。洞庭湖鱼类区系复杂,种类繁多,经科考记录到的鱼类就有九目十九科一百一十七种。

眼下水落石出,正是渔民捕捞收获高峰期。在六门闸渔村的洞庭湖大堤边,我们欣喜的看到,所有餐馆门前都凉晒着大量的鱼虾。品种繁多,美不胜收。有挂着的,有用簸箕平放着的,看上去象银盘,似月亮,如诗如画,漂亮之外,还特别让人有购买的冲动!

选择在这样的环境下午餐,想想都是醉了。中午,我们两大桌人在一个大包厢用餐,吃的是全鱼宴。桌上的火锅热气腾腾,每个人的心中也是美滋滋的。洞庭湖里的各色鱼儿一盘盘端上来,鲜美的味道让我终是感受到了现世的美好。大快朵颐,说鱼、吃鱼、讲鱼的故事,把酒临风,真的是酣畅淋漓。

芦苇,是谁一声惊呼,大家一齐把目光投向车窗外,在君山后湖,我们高兴地看到芦苇荡,车刚停稳,大家就情不自禁的朝着大片大片芦苇荡嚎叫着投奔而去,人人都像欢快的孩子。一头扎进芦苇荡,扑得芦花飞扬。每个人都迫不及待地朝纵深处奔跑,芦叶从我们身边哗哗退后,芦花一路如轻烟般尾随着大家旋扬。那一刻,我有种晕眩的感觉,身体仿佛在迅速变轻,久居城市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,也随着这一切烟消云散了。

这时,一只受惊的水鸟,忽地一声惊射入天,在头顶上空嘎嘎嘎嘎地尖叫不停,那似乎是我灵魂出窍的声音……然后,童年的无数情景,居然像风中的云朵一样,又一次大片大片从我眼前流过。

活动最后一站是洞庭湖边的万家渔火。这家地地道道的代表湖湘饮食文化的民俗风情餐馆,其主人何老板以湖区人的特有豪放,热情接待了我们,并准备了丰盛的晚宴。宴席间,一边听着萨克斯演奏的“八百里洞庭美如画”,一边谈论湖湘饮食文化。何老板一生,都在与洞庭湖打交道,有着很深的洞庭情结。他深有感触地说:“洞庭湖是我的母亲湖,我的梦想就是要打造湖湘饮食文化的航母,将湖湘饮食文化不折不扣的传承下去”。

人们都说:八百里洞庭美如画。而我是有幸一生都生活在画里边,确实一点不假,夕阳下的母亲湖落霞与孤鹜齐飞,更显美不胜收,夕阳的余晖洒落万道金光,太阳有如一个绚丽的火球徐徐下落,直到融入湖水。我又一次感到那熟悉的温暖,身心全都融化在这深情的湖里,少了现实的烦忧,多了穿梭生命来去的自由。此刻的天空,大地,还有湖水构成一副立体的风景画卷,那些曾经过往,那些恋家飞鸟,那些千帆过处,那些缘分相遇,都典藏在这如梦的现实里。生活的重叠与生命的来去,如夜色中璀璨的光亮,不管是走了还是来了,灵性的母亲湖总是带着我们的希望上路,然后踏歌而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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